悬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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供稿/蒋纪

执笔/悬悬



她在大厅里看到了死人。

 

但她并不怎么害怕,自从那个面色白皙的男孩把一捧泥土扔进大厅桌子上的鱼缸里以后,死人已经成了常事。

 

她在一个宾馆一般的楼里,与许多人一起。楼中有一个宾馆迎客厅一样的大厅,以及许许多多宾馆一样的单间。

 

大厅是驼色的布置,每天到了饭点,一位面无表情的侍者会穿着燕尾服,踩着柔软的驼色地毯进来。在拉开窗帘放入阳光后,将餐车上的食物摆上大厅正中央的餐桌,然后他站在一旁,等所有人吃完后,收拾餐具离开。

 

每天三次,楼中的所有人会从各自的房中出来,围坐在桌旁进食,还会喂一些食物给猫。

 

对,猫。

 

她有一只猫——好像每个人都会有一只猫。它们有时会在餐桌边轻轻叫唤,但不需要多长时间,食物就会去堵住他们的嘴。

 

餐桌中央有一只大鱼缸,里面没有鱼——即使有也看不见——毕竟缸中充斥着灰白色的浑浊液体,小男孩儿的泥土沉在鱼缸底,现出一抹不和谐的棕黑色。

 

那个小男孩儿在放泥土的那天晚上被杀死,尸体丢在大厅的地毯上。他的猫被人从窗口扔下。

 

那时刚看到这一切的她有些惊讶,但也只是有些。些许惊讶外,有的只是不可思议的平静。

 

那以后每天都会死人,尸体会被丢在大厅的地毯上,死者的猫被扔下窗户。那个面无表情的侍者会在下一次来时把尸体放到餐车上带走,只留下血迹渗入浅棕色的地毯间,结成深红色的硬块,像黄色皮肤上的深红色的痂。

 

她有一个朋友,他们会在吃饭时坐在一起,讨论早晨在大厅中发现的遍体赤裸,浑身被涂满恶心液体的女人。

 

“她是在高潮时死去的,”朋友笃定的告诉她,“即使是被轮奸。”

 

她点点头,继续吃饭。她与朋友两人膝上的猫正互相蹭着脸颊。

 

接下来的几天里,他们一直像往常一样坐在一起。他们从未杀人,但每一天桌旁都会多几个椅子,楼中会多几间空房。

 

直到有一天——终于有一天,他与朋友的对面只剩下两个人。

 

那两个人起了什么争执。没有争吵两句就开始打斗。其中一个人杀死了另一个,抱起了那个人的猫,向窗口走去。

 

朋友笑着看着他:“晚上吃完饭后,你记得把猫扔出去。”

 

然后朋友起身,趁那个胜利者靠近窗台时,挥起椅子,从后方把他的头击碎。

 

朋友抱起两只猫,丢下楼,再回到她旁边坐下。

 

侍者漠然的看着一切,等她与朋友吃完,收拾好盘碟与尸体,离开。

 

下午,楼里只有两个人。

 

她与朋友吃了晚饭,像往常一样,让侍者收好。

 

身侧的朋友突然站起,在侍者低头整理餐车时几步抢上前,扼住他的咽喉。不等他反抗,突然发力,拧下了他的脑袋。

 

然后他换上侍者的燕尾服,把尸体放在餐车的碗盘之间,向她笑笑,示意她把自己的猫丢下去

 

她抱起朋友的猫走向窗台,按他的想法做了,朋友满意地朝他点点头,把车推了出去。

 

现在楼里只有她一个人。

 

第二天侍者像往常一样到来,只不过今天穿燕尾服的是他的朋友。

 

侍者如往常一样的拉窗帘,不小心碰到了她待在窗边的猫,猫掉了下去。

 

她没有太多过激的反应,只是开始吃饭,然后不自觉地昏睡过去。

 

等他醒来时,她发现自己浸泡在浑浊的灰白色液体里,身旁的一架餐车上放着燕尾服,面前是一群猫,脚下是柔软而结着硬块的土地。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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